静中与世不相关,草木无情亦自闲。
挽石枕头眠落叶,更无魂梦到人间。
这是宋代诗僧饶节的一首禅意诗。
李白的“眠石”是道家的。王维的“眠石”是佛家的。饶节的“眠石”,亦是佛家的。心境不同,“眠石”亦不同。
“诗佛”王维说,“晚年唯好静,万事不关心。自顾无长策,空知返旧林。松风吹解带,山月照弹琴。君问穷通理,渔歌入浦深。”又说,“中岁颇好道,晚家南山陲。兴来每独往,胜事空自知。”这些诗境,都是诗僧饶节,从凡尘俗世遁入空门心路历程的生动写照。正因为在这尘世得不到重用,志不可得,才会选择归入佛家,最起码可得一个“闲”字。
“静中与世不相关”,不就是“万事不关心”的另一种方式的再次呈现。在静坐常思之中,一切与世无关,唯有静谧安详,空灵澄澈。
“草木无情亦自闲”,是全诗最佳的一句禅语。“草木无情”,是佛家语,与“有情众生”对立。“天若有情天亦老”,倘若人能像“草木无情”那样,不就不会老,不会被凡事牵绊,永远悠闲自得了吗?一个“闲”字,可作全诗诗眼,亦奠定了全诗感情基调。诗人羡慕“草木无情”,可以悠闲自得于天地之间,而俗世之人却不能。诗人想通过修禅,进入到一种“草木无情”的世界中去。
人世间的一切烦恼,其实都来源于欲望,欲望多了,必然会徒增烦恼。“挽石枕头眠落叶”,正是诗人无欲无求、豁达乐观的一种人生态度。以石为枕,以叶为床,天地自宽,人间自闲,不被感情牵绊,又有什么放不下的呢?又为何不能放过自己呢?
人生苦短,非要在名利场争一场,非要只走功名富贵这一条道吗?世界应该多元,应该允许不同的抉择,不同的道路,不同的活法。追求自由清静的禅意世界,也应该被允许,它也是一个值得存在的世界。追求名利,向往山林,皈依佛门,儒道释皆可,关键在于找一条适合自己的道路。
“更无魂梦到人间”,便是诗人心向佛门,远离尘世的一种宣言。“日有所想”,与人间无关,那么“夜有所梦”,也必然与人间无关。不惹俗尘,远离红尘,过简单自在的佛家生活,正是诗人所向往的生活。
在俗世洪流中的我们,也要学会克制欲望,让心灵静下来,聆听花开花落,看云卷云舒任自然,所谓“少欲则心静,心静则事简,事简则幸福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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