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朝雍正三年,曾风光无限的抚远大将军年羹尧,在失势后不久便闻讯自己将被皇上治罪,命不久矣。多年富贵生活并未改变他桀骜不驯的性情,即便命悬一线,他也不曾低声下气求饶。
然而朝堂上再也寻不到半点活路,面对早已注定的厄运,年羹尧没有丝毫惧色,只是担忧自己一脉香火将随他的死而断绝。为了保住年家血脉,他想出了一个殊胆绝地的主意。
年羹尧命人请来一位老秀才,老秀才并不富裕,但多年来对年家恩情难忘。待到那秀才风尘仆仆地来到年府,看上去憔悴而困顿。年羹尧赶忙迎上前去,将秀才搀到内室坐下,亲自为他倒上热茶。秀才受宠若惊,胆怯地问道:“大人有何吩咐?”
年羹尧沉吟片刻,语重心长地说:“我知道你曾受我知遇,向我求荐进士不果。如今我有一项非同小可的请求,你可愿意帮我这个忙?” 秀才毕恭毕敬地答道:“大人有任何吩咐,小人定当竭尽全力完成。”
年羹尧点点头,说:“我这里有一位小妾已经身怀六甲,她会生下我的骨肉。我想托你将她带走,为我传宗接代。”秀才吃惊得瞪大了眼睛,脱口而出:“这......大人您开什么玩笑!”
年羹尧摇头致歉,说:“非常时期,我也不得已。皇上已在收集我的罪证,只怕秋风扫落叶,我便难逃一死。为了年家香火,我只能孤注一掷。”秀才这才意识到事态严重,情知大义,当即跪地说:“大人放心,我定会护年家血脉不绝。”
次日一顶红色花轿停在老秀才门前。里面下来一个容色姣好的年家小妾,怀中抱着一个有两个抽屉的小书桌,再无其他物事。老秀才为难不已,自己供养不起这个女子,她日后该如何生活?小妾静静开口,只说书桌抽屉里全是金玉珠宝。老秀才这才放下心来。
这一切都起源于年羹尧幼时跋扈的个性。七八岁时,年家做了湖北巡抚,年羹尧便跟父亲来到武昌。一日他兴致来了,不顾劝阻要乘船去游黄鹤楼。武昌江面风浪颇大,家人忧心忡忡地跟随护驾。
船在江中颠簸,几度濒临覆没。游完黄鹤楼,天色已晚,年羹尧却还要返回。家人不敢违逆这个小祖宗,只得再次出发。有人问他不怕丧命,年羹尧竟答道:“如果我有福报,上天自会庇佑,若无福缘,不如就此葬身鱼腹。”看来他桀骜不驯的个性源于骨子里。
长大后,年羹尧忠心辅佐两朝帝王,功成名就。但他也因此目空一切,令皇帝生疑。在年家的一次设宴上,年羹尧居然当众说全是因为自己,皇帝才能登上龙椅。这话传到雍正耳中,雍正震怒,决心除掉这个心腹大患。
起初年羹尧还不以为意。有次他平定西北叛乱大捷凯旋。众臣都在城外迎接,只有一位故交史贻直没有下跪。年羹尧立刻翻身下马,亲自扶史贻直上马,感慨道:“这不是我的同年老友吗?”原来两人同为康熙三十九年进士,可见年羹尧十分看重同年之谊。
后来情况愈发严峻,年羹尧这才意识到大势已去。他被贬为杭州将军,看守杭州涌金门。老百姓们见了他都避之唯恐不及,只有一个老秀才日日穿门,朝他拱手作揖。年羹尧这才想起,当年有位老秀才替他上书求情,不幸求官不成,自己还严词拒绝,秀才却从未怨言。如今遭难,只有这个忠厚老友才还关心自己。
想到此,年羹尧心中对老帋生出几分歉意。当日小妾抱着财宝来到老秀才家时,他特意嘱咐道:“去江都县吧,那里姓生的人很多,孩子以后就姓生好了。”原来,生与年字只是笔画上下颠倒。年羹尧这样一番嘱咐,不仅是想保全香火,也是对老秀才诚挚的答谢。
年羹尧性情随和,待人热情,并非人们印象中那般孤傲。当年有个老师姓汪,已经过世。汪师之子愚笨无能,却想靠年羹尧给个差事养家。年羹尧想到老师恩情,特意派人回老家将汪家改造一新,使他们衣食无忧。自己则故意怠慢汪子,断了他当官的念想,免得他背上不孝的罪名。
当真正遭遇生死之难时,年羹尧才发现,朝堂之上情重义,功高盖主往往难逃劫数,而故交知己,才是自己真正的幸运。面对不幸的命运,年羹尧不再孤高,而是珍惜最后时间,尽己所能挽救香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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